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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章2.2」此世无童话 . There is no Fairy Tale . [0415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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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 01:34: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喀」 于 2024-4-15 22:05 编辑

「章2.2」此世无童话 . There is no Fairy Tale .


目录











Summary:从day10至day19,有关我们的人身自由处理专家大人所采取的各类各类各类行动。

又称喀喀你别上工了你妈我快被你上死了。



* 努力了但总的来说还是大量流水账预警,为了防止阅读疲劳采用连载形式以每个互动的小短篇心情阅读会好一些。 (0415更新:已完结,按照目录链接可直达)

* 感谢所有来互动的大家,其中因篇幅及节奏原因对对话和时间轴有过微调,且包含着大量喀这个没礼貌的小孩内心戏的瑞平;该部分仅是喀的片面观点,在角色理解及语气对话方面都请以角色亲妈为准,其它所有的ooc都属于我。


我,“我”,那家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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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 01:37: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喀」 于 2024-4-1 02:08 编辑


00. 序



    “绑架我吧。”

    当女孩向男孩如此请求时,她已经绝食了有两个星期了。消瘦的躯体被包裹在名贵的衣服里,衣肩处的布料是价格不菲的丝绸,如今也只是无力地滑下。而男孩养好了左肩的伤,用那笔钱换了一整套行头,看起来倒是比面前的女孩还精神。他本计划离开这个国家,并已经开始筹划下一场正式的绑架案,女孩的那些“家人”却先找上了他,一改之前的态度,他们请求他去阻止女孩任性且无谋的自残行为。

    然后他们终于再一次见面,在高高的宫殿般的房间里。女孩向男孩提出请求,泪眼婆娑地,卖尽可怜。如今他们装戴了自动翻译机,语言不再成为隔阂时,女孩终于向男孩坦白了身份。但她哭诉自己的不自由,表述自己的决心,她确实想和男孩一起走,即便没有衣裳,没有食物,即便要喝下那锅肉汤,她也想要留在男孩身边。

    直到现在也是。

    “所以绑架我吧,喀哥哥。”饥肠辘辘的女孩拉扯住男孩的衣角,眼角还楚楚可怜地闪着泪花。但男孩叹了口气,他只是皱眉,并带着防备性斥责: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女孩眨了眨眼。

    “因为大人会因为我给你钱。”她理所当然地说,“我会是你最配合的人质。”她摆出大道理一般地说。

    但末尾,她小心翼翼地向上瞥了一眼男孩的脸色。

    “……还因为,你喜欢我?




    要单手抱起一个女孩其实并不难,只要让女孩先环住对方的脖子,使男孩弯下腰,手臂穿过跨出的一侧,此时,被抱方再借力一跃,便能轻易跳到对方的手臂上。即使如此,在男孩抱着女孩从窗边滑下时,女孩还是因为摇摇欲坠的坠楼感吓得又叫又哭。有人追过来了,男孩却没有鲁莽地逃跑,借着女孩告知的地图,他们藏在脏污的下水道里,听着上方脚步声踢踏。女孩仍在男孩身边抽抽泣泣,直说好可怕,好可怕。

    直到男孩忍无可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别假哭了。”

    他说。

    女孩瘪了瘪嘴,终于是收了哭声。她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丢到下水沟里,只着内衣,她便攀上了男孩的背,声称自己饿得没有力气,只能借力移动。男孩只得无奈地拖着她向前走,向着下水道的出口走去。

    “……其实,我们这是不是算私奔啊?”

    “说什么呢,私奔可没有赚头,老子会照样向他们讨赎金的。”

    “嗯~那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环着对方脖颈的手紧了些,女孩却听到他似乎在轻笑。

    “……总之,先去吃个饱饭吧。”

    男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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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 01:4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喀」 于 2024-4-1 01:47 编辑



01. 与死亡,与哀伤


    喀曾见过不少死亡。

    第一次杀人时,他十四岁。对象是他临时落脚的街区里的一个流浪汉,听别人说,他曾经是个退伍老兵,甚至有传言参加过隐形战争。但他原本的国家在地缘争夺中消失,他丢失了原本的身份与人生,只在街头霸占着一张崩开了弹簧的床垫,靠夸路人几句祝福话来混些吃的浑沌度日。喀看他可怜,往往会在经过时给他留点面包或是咖啡。但那天晚上,他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经过那张熟悉的床垫时,却被一把小刀直直刺入了侧腰。他用尽全力踹开了对方,抽出腰间刚买的枪,向着对方便胡乱扣动了四五下扳机。

    火光和枪声在街区内响起,却没有一人从窗边探头看看虚实。喀不敢确认对方死活,只是匆匆逃走了,三天后,他再经过那里,听到几人围在那个巷子里,恍惚里,他听到几声讨论,“臭了”“丢河里”“生石灰也行”,诸如此类。而喀脚步虚晃,走了很远,他才意识到他已杀了人。

    这件事自此只是埋在他心里,没再被他提起过。但如今他再回想起来,却发现已渐渐模糊了当时扣动扳机的触感,以及那个流浪汉的脸。有了这份模糊做比对,他才意识到在这之前的自己仍然记得很清晰,若不是外力使他刻意遗忘,

    ——若不是他选择了遗忘【哀伤】

    喀清楚,他并不单单只是为那个人的死亡而感到悲伤。某个普通人或许无足轻重地死了,或许又无足轻重地连自己的死亡本身也被人忘记,直到最后,就连死亡这个概念都变得十分地轻——社会已演变至此,这才是真正令他感到悲哀的事。只是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一辈子都死死记在自己脑子里,无论是被血染红的那半块他曾留给对方的面包,还是在那之后生石灰焚烧出的难闻气味,或许都该是将它们遗忘的时候了。

    所以他如此选了,而正如他所料,在出舱检查记忆后,他便意识到自己已逐渐模糊了这部分的回忆。除此之外的记忆仍然很清晰,无论是在那个黑暗的控制室里被抢按下的电压按钮,还是最后走上行刑场的,那个化名为“残余”的身影。

    想来这份回忆并不算是他的“哀伤”,兴许是“责任”,或是“愤怒”,而这些思绪都构成了他逐渐脱轨的情感的一部分。


    day10那天,喀长长地睡了一觉。这是他近日来唯一放任自己睡的安稳觉,在苏醒过后,看着day11的标识,推开门,他知道自己该行动起来了。

    除此之外,他想了想,


    ——他该去看书了。



- 「Ch.2 此世无童话 . There is no Fairy Ta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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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 01:5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喀」 于 2024-4-2 02:22 编辑


02. 狗链


    Day19,夜晚。

    喀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脚步虚晃,后脑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前一天的长跑过后,他虽草草睡了一觉,以缓解身体的酸疼。但转天他又有些额外在意的事,奔走一番后,不自觉就又来到了夜晚。而他的房间凌乱,各类物品散了一地。他叹了口气,他确实觉得有点累了。

    他把手上拿的那包机器零件在桌上一摊,看着那些形似残余的一部分零落散开,他难免又有些苦笑。在那场马拉松里,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策,也许也是唯一一次不冷静的行动。面对那被做成残余模样的怪物,他鲁莽地选择拖上全队在原地就展开对抗,而不去考虑稀薄的可能性与被拖累的赛程。

    现在想来,大抵那时候他便已经很疲惫了。

    只是眼下还没到他休息的时候。但多亏突发活动那逼真的烧灼的痛苦,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已逼近极限到开始判断出错。这会有点危险,而且随着又一轮记忆丧失日期的临近,恐怕杀人事件又将再次发生。

    有必要从头整理一遍。

    他坐在床上,这么想着,同时解下了身上那些琳琅满目的衣着与饰品,以及那条长长的狗链……对,狗链。

    喀凝视着手上的这个项圈,不如先从它开始吧。




    【day11-多萝西·梅】



    当喀在走道上撞到多萝西·梅时,黑发的亚裔女人在甫一与他视线相对时便冷下了脸。


    那时的喀正在思考着这之后他要如何行动,他知道杀人案件恐怕也会在之后的十日内如期发生,而他虽不打算再和之前那样再去策划一起绑架案,但可以的话,他也想用其它更轻易的方式对他人造成警醒。喀相信自己的那起绑架案已给这个监狱里的大部分人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树立了威信,亦与那些早早伺机杀人的潜藏罪犯划清了界限,但名声始终是一把双刃剑。既会有人信任他,也会有人畏惧他,喀深知其中利害,或许可以借机利用。

    他这么想着,抬头便看到了多萝西·梅那副冷淡的脸色。

    那种只凭着自己心情摆脸色的气氛过于浓烈,只令喀觉得好笑。此时,他才想起学级裁判时留下的那些三言两诺尚没有兑现,多萝西·梅仍然在为绑架案时喀反手将她敲晕这件事而记着一笔,但喀向来不留隔夜仇,既然还要继续相处,不如先解决当下,他这么想着,便拦在了黑发女人面前。

    “……有事吗?”多萝西没有趋避,见喀拦在自己面前,只是抬头瞪了一眼对方,“难道你又想搞绑架案么?”

    但同时,喀却见她身体微侧,背部靠墙,就好像在防御那记从背后而来的手刀,这下意识的举动不免让喀暗笑得更厉害了。他清清嗓子,没有用他那些擅长的迫压姿势,而是微微屈膝,男人弯下了腰。

    “不,我是来被你算账的。”喀说着,并自下而上地用自己那双眼睛挑着看向多萝西的脸色,“看你还在生气,不是吗?老被你瞪也很麻烦,你可以揍老子几拳,就当这事结了。”

    多萝西啧了一声。

    “我揍你有什么用?”她说,似乎是不屑为此弄疼自己的拳头。

    显然她还在肆意妄为地闹脾气,让话题走向死局,但喀只是死皮赖脸地笑了一下,继而摊开双手,以示自己的全然配合:“那你要怎么才能消气?”

    多萝西抱起双臂,扫了他一眼,继而面无表情道:“不然你戴着狗牌项圈,汪汪叫着绕监狱爬三圈再回来和我跪着道歉?”

   “——行啊。”

    喀答得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以至于令多萝西准备好嘲笑男人的笑声都没发出来。只见这个国际知名绑架犯就那么大咧咧在镜头里向女人伸出手。

    “那项圈在哪呢?给我吧。”

    他笑着,而只看多萝西脸上的表情以最低限度的幅度微妙地变化,显然知书达理博士学位的追风者没能预料到一只底层野狗所能展现的气度。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就这么居于劣势,原本只是一场追偿的报复在此时变成了一场无声的较量,多萝西终还是冷笑了一下,她竟真的从自己那个宽大的工装裤袋里掏出了一枚精致的项圈狗链。

    喀啧啧地嘬了两声:“你随身带这个?”

    “观众礼物送来的,只是需要自己组装。”女人淡淡地解释了两句,“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装了。谁能想到真的会有人愿意戴呢?”

    三言两语之间,喀已经自觉地将那狗用项圈戴好了。他原本脖子上除了束缚具外就还有衣物上相连的装饰,如今再添一具,压得他的脖子都有些过重了,因此他往下扯了一下,链中间的狗牌叮咣地发出碰撞声,这个意外的效果倒是让喀挑了挑眉。

    他似乎有了些主意,但眼下还得先哄好多萝西这个脾气暴躁的小女孩,链的另一端连着很长的皮带扣环,他便捻着手环端,向多萝西调笑地晃了晃:“好了,你拿去牵吗?”

    “……为什么要我牵?”

    “哦,这毕竟是你的链子,我以为你有这种趣味,比如把老子当你的狗什么的——汪汪?”

    “我看你是想多了,人怎么配做狗?

    喀为此笑出声来。

    “好吧。”见女人确实不接那根链子,喀便套回自己手上,随手揣进了大衣兜里,“狗链反正是戴上了,不过,跪着爬三圈我确实做不到。先不说自尊问题,在可行性上,光三圈的全长就有些耗子舔猫屁股——作死了。你换个招吧。”

    而多萝西此时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了淡淡的笑,看来无论如何,喀的目的都已达到了。

    “那你戴七天吧。”她说,“七天内,我要看到它一直就在你脖子上。虽然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摘下来我也不知道,不过……”

    金色眼眸的女人从随身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在手背上敲了几下,虽没有点火设备,她也就那样叼在嘴里,使干烟草的味在她周身淡淡萦绕,她眯起眼,向喀扬了扬下巴。

    “那样的话,我会鄙视你的。”

    就好像‘你的歉意也不过如此’的轻蔑眼神,亚裔女人分明矮喀一个头,但她气势凛然,不畏惧凶恶的成年男人,只顺从自己的本心。喀笑着耸了耸肩,“当然不会。”他说,但七天实在不短,监狱里又彼此摩肩接踵,想到这之后难免要多费些口舌,喀就又说,“只要你不介意老子会和每个人解释这条链子的由来。”

    多萝西摆了摆手,只留给喀一个你自便的背影,便叼着烟往吸烟室走去了。

    而喀留在原地,他扯扯链子,叮咣,金属的擦击声又一次回响在这片混凝土的监狱内,随着他每次走动,这个声音都将自这一端,传到另一端。喀很满意,他的目的从另一个层面达成了。

    之后的七天内,想必这监狱里的所有人都将被迫习惯这刺耳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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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 01: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喀」 于 2024-4-1 01:59 编辑


03. 杀意奔走



  正如喀所料,那之后这条链子某种意义上起到了警铃一般的作用。只要喀经过的地方,都能听到那阵叮铃咣啷的声音由远至近,又由近到远,提醒着周遭这位人身自由处理专家的大驾光临。再加之喀时常也会在夜时间在外走动巡逻,对于那些偷偷摸摸筹备着什么的家伙,恐怕能成为一种警告。

  而除此之外,监狱里的每个人也在各自用自己的方式行动着。

  毕竟那场充满英雄悲剧色彩的处刑在不同程度上震撼了所有人,现在他们都已感受到货真价实的死亡威胁。就喀从上期节目认识到的来看,这将是每个人行动最频繁的时期。微妙的,紧张的,应激般的,淡淡的氛围浮于监狱上空,对喀来说,这都是获知信息,建立联系的好机会。

  有不少人顺着那条链子的声音找上他,多是想从喀这里寻求建议或是协商合作。而喀也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反向所有上门拜访的犯人展现友好的姿态。这对他来说并不难,观察他人并给出适时的反应对他来说是一种生存的本能,区别只在是否要将自己的心情稍往后置,以及适当地利用情感。

  毕竟这些经验,在他十三岁时就已完全掌握了。



  【day12、day13-啾啾君、艾文·莱斯、金枝】



  总是戴着头套的死亡游戏主持人用戏谑的声音找到他时,喀已听出了对方话里隐藏的不安


  在外套隔绝出的黑暗空间里,他看到青年头套下的真正面目,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孩,身材消瘦,朴实的黑发因为头套的闷热而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他递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他竭力且小心翼翼地表达出的诚意,他想和喀合作,也想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想活着出去,找到工作,或是开个便利店。但他仇人众多,为此遮蔽容貌的头套是必须的,为了他出去不被寻仇,为了他理想的某种平静的生活。

  青年说这话时,喀感觉到他细不可闻的颤抖,即便在黑暗中,当喀的双眼直视着他的脸时,他也仍只是习惯性向下、向左、向右,趋避着所有视线。这与他戴上头套时那副浮夸的言行极不相称,他自己没有多说什么,但从中流露出的矛盾性已足够令喀推测出其背后的某种苦辛。于是喀了然地点了点头。

  “行,老子记住了。”他说,然后便甩手将那张纸条丢进自己嘴里。在青年惊讶的注视下,喀将那张纸条直接咬碎咽下。考虑到此前有被放进碎纸机也仍然被拼回来的取证,他判断只有进入胃部才是最安全的。而另一方面,这也是他必须回馈的诚意,毕竟青年将某种形似人生的决意一样的秘密交予了他,无论这份责任喀是否还得起,起码当下,他需要让青年感受到交流能获得的价值。

  “有情况的话,老子会帮你的。你想活下去,逃出去——这很不错,是项好志气。既然如此,就抱着这个决心把你那破鸟套坚持下去吧。”他说着,随手将青年额上那汗津津的黑发拨了上去,在看清那双深陷且疲惫的眼窝时,喀又不由皱了皱眉。

  在十八岁前,他多是想着才能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他想,他能轻易操控那些家伙常人的欲望,将他们拉下悬崖。但十八岁之后,在监狱的那些日子里,他却也时不时会看着一些被报告他手边的事心想,若他们不是才能者会如何?

  若这世上从来不存在所谓的才能,他们都只是一个个单纯较常人稍有能力、仅仅只能被称为“人才”一般的存在,他们的命运又会如何?

  这样的问题藏在喀心里,他想他总有一天会向面前这些家伙提出来,但不会是现在。

  他最终只是把鼓励的话语留给那化名啾啾君的青年,从外套里抽身离开了。



  由于此前的活跃而对喀生出兴趣的家伙自然不止「啾啾君」一人,侯一德前来追问学级裁判上残余留下的信息的后续,言语间也大有想互相合作的意愿。特拉维斯拍卖所的名声在外,喀在评估人质财产时,也不是没有参考过他们某些竞价记录。但他始终对这类圆滑的商人喜欢不起来,因此只是对他留下日后再说的允诺。而另一方面,那位超高校级的记者则又一次找了上来。

  艾文·莱斯正如之前一般,将他擅自认作某种有领导气质的参考,勤快的小记者在搜集了一轮情报后再次前来询问他的意见。听闻他和利以维有夜巡的计划,喀挑了挑眉,看来人员已在各处都动作了起来,他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一切整合。在确认了这并非是一种拍拖的余兴(通过扯开艾文衣领的方式,毕竟瞎子都看得出来利以维有时会对金发记者露出的眼神)后,喀便如艾文所希望的那样给他提了些建议——找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吧。他说,而这与此前他挑选绑架案同伙的标准截然相反。

  喀自有些自己的考量,找个地方释放一下那些运动派的精力;又或是考虑艾文的组织力并不足以调动各有想法的家伙;与其让弱者与善者零散各处,不如找个由头令他们齐聚,诸如此类。当然,他并不会把这些理由向艾文一条条掰开说明。超高校级的记者只是轻易听了进去,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眼见他若有所思要离去的模样,喀难免又觉得好笑。

  他很少有自己也拥有了称号的自觉,因此直到现在看这些才能者有求于自己的模样,他都感到有些讽刺。也许这正是外界、或这个节目组想看到的,在《高天原》播出时,世界对于才能主义的崇拜仍在盛行,因此他从中落选了,而如今世界已天翻地覆,某种更刺激大胆的、也更虚无的东西浮上表面。所以他被丢了进来,或许是群众也期盼他能去质疑所有才能者,去将那些世俗的骄傲狠狠踩在脚底。

  群众正渴望着,由他代行的某种意志。

  也许是他发怔看着艾文背影的眼神太过明显,记者在离开前忽然回过头来,便与他的视线相对,那颗金色脑袋一触及到喀的眼神,就下意识地一缩:“怎么,喀先生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嗯?倒没什么,”喀本想摆摆手,只是既然他问起,他便额外叮嘱了一句,“……哦,不过,你夜间巡逻的计划书要是做好了,可以给老子看一眼。”

  艾文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会收到如此友善的嘱咐,以至于他在某种高速的思考后,竟下意识切换了假声:“没想到喀先生会担心我,呀,真是令人感动——

  “我靠,现在又轮到来讨好老子了吗?”喀不禁失笑,想到此前旧识时,艾文也会时不时露出些饱谙世故的调笑表情试探他。只是当时的喀对才能者没有兴趣,大多用目不斜视敷衍了事,而现如今这层才能者与普通人的隔阂已被打破,只是环境又换了个样,显然不是什么发展新关系的好时机,因此喀只是耸耸肩,含糊道,“下次再说吧,你不是还有那阔佬吗?”

  艾文的神情似乎因某种情感被点破而僵硬起来,他想要解释,我与维不是那种关系——但却只看喀不耐烦地咂咂嘴,一副没有兴趣再听更多感情纠葛的模样,记者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自己那琳琅满目的本子从这里离去了。

  在这种朝夕相处的节目里彼此间出现一些感情升温并不稀奇。喀看过上一期,他理解吊桥效应以及人类在这种时候会急于寻求伴侣依赖的本能,但他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一类。任何与心理压力有关的事他自信都能靠自己的思考来解决,只是肉欲上的满足确实在近十日内有少许匮乏了。或许他可以找个时间着重考虑一下这件事,并最好能利用它同时达到某种目的——但这不是眼下的重点。

  那些有关自身需求满足的事只在他的大脑里迅疾地闪过,很快便被判断为并不重要而简单划去了。

  而或许那其中还包括了其它更基本的需求,只是那时的他已来不及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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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 02:0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喀」 于 2024-4-2 02:23 编辑





  金枝找到喀时,他正在嚼被包裹在粉丝礼物里送来的糖果。
  
  糖分被他的牙齿咔擦咬碎,稍稍缓解了一些他的头脑发胀。在失礼的咀嚼声里,他听到那名旦角姑娘柔声细语地询问着他是否仍有阻止杀人事件的打算,倘若有,她亦打算出一份力。喀在此前并没有与这位唱曲的姑娘有过交集,但她看起来年轻烂漫,烦恼与焦虑的心结在三言两语之间溢于言表,直让喀皱起眉。
  
  “防范杀人?就你?”他不屑地弯下腰,拍打了一下那个瘦弱的脸庞,“算了吧。你保护好自己就万幸了,更何况,老子看你也根本没想清楚。”
  
  年轻的旦角因男人忽然的接触而吓得一下睁开了眼,她怔怔地看着喀,似乎不明白喀为什么突然质问自己的思考。
  
  只是这一幕也被喀观察进眼底,事实上,金枝游走在边缘的那种氛围在喀看来显而易见。他曾在监狱里见过许多死囚,有嚷嚷绝对会在行刑前翻案的,也有心灰意冷只等着命运终结的,其中还有少数会在最后一段时间展现出不合常理的积极,看似勇敢地去做那些超出自身能力的事,但其本质仍是一种求死——他们只是试图在最后的时日里使自己的死亡有些价值。


  如今金枝身上就缠绕着这股淡淡的死意,只是在这个极端规则下,个人的死亡总会与全员的存亡挂钩,于是混沌的求死和守序的良善同时在她心里翻腾折磨着,以至于当她急急地问喀她能做什么时,在喀看来,反而像是一种求救的信号
  
  喀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你这样不上不下又着急做些什么的样子很危险。”他评价道,“只会成为杀人犯的饵食。”
  
  金枝的眼帘低垂,也许是被说中了什么,她的声音放轻了些许:“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急着什么,但……如果最后都不能避免遗憾的结局,至少,我不想让自己留下后悔。”
  
  喀听了,只是一声冷笑。
  
  话语没错,思想幼稚。这是他内心最大的感想,但他知道这些话对才能者不起作用,倒不如顺着对方的心意让她好过些,于是喀直起腰,只是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根烟,在手背上敲了敲。
  
  “这么想死啊,那你不如找个人约死如何?也许不是现在,但等你觉得让那个人存活逃脱也算你不会留下后悔的结局的时候,你就可以把脖子交给他了。”
  
  他把烟放在嘴边,瞥了眼金枝,终是没有点燃它,只是简单吸了两口里头的烟草气味。
  
  “找老子也行,等老子想杀人的时候就省事了。”
  
  金枝闻言,她沉默了许久,这段空白足以让喀觉得不耐烦。而最终金枝又睁开眼,她向上扫过喀的脸色,此刻,她似乎终于将喀看进自己眼底。
  
  “…………那样的话,我便太自私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她说,“但喀先生竟还推荐了自己,听起来像是有让我不会后悔的决心。现在,我倒好奇喀先生是怎么想的。”
  
  “操了,”喀只是用力地咂了下嘴,“决心这种玩意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吗,关老子屁事?推荐我自己只是因为老子现在暂时还不会杀人,对你来说,也就是有了更多思考时间而已。”
  
  “………………听起来,你人还怪好的嘞。”
  
  同声传译器会如实将所有语种的语气词也一并传递至耳内,因此喀听到了那句带着苏越口音的慨叹,他看那姑娘微微笑了,而那股焦虑危险的气息也淡淡地散开了些许。现在她更像是个闲云野鹤时悠然唱上一曲牡丹亭的女孩了,甚至能款款有礼地向喀作了个揖。
  
  “无论如何,谢谢喀先生的建议和忠告。这么说,受了您的帮助,我也应当给您一些回礼才是。”
  
  她这么说着,却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枚养蛋用的小型设备,发信的终端向喀靠近,继而,喀就听到自己的衣兜里也传出了声音。
  
  他翻出来一看,就看那屏幕提示他收到了某人的内裤——款式质朴,泛着如金枝本人一般淡淡的粉绿色
  
  “……什么鬼。”
  
  喀尴尬得眼角都抽动起来,换作之前,他对这些无任何实际功用的电子设备没有任何兴趣,但在这个监狱里一切可疑的东西都可能是线索之一,因此他虽然心情上不想接受,理智还是促使着他缓缓按下了那个同意按钮。
  
  “啧,也不知道这种小屁孩玩的东西最后能有什么用。”
  
  “哎呀,我倒是觉得接受了还挺可爱的。”金枝笑道,“而且可以帮自己记事情不是么?万一未来我连这段记忆都忘了,也许这条内裤就会提醒谁帮过我。这样的话,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助对方。”
  
  “操,听起来怎么像你讹上老子了一样。”喀最终只是翻了个白眼,“如果连在这里的记忆都开始忘记的话,那证明你进来前的记忆储备量也不够多啊。”
  
  “哈哈,目前还没开始忘呢,喀先生还请不用担心。”
  
  金枝仍在笑,甚至笑得露出了牙齿,那些忧愁的氛围似乎已彻底一扫而空了,喀见状,便随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行了,看你也好一些了,该忙啥忙啥去吧。”
  
  喀最终还是没有点燃那根叼在嘴里的烟,因为他看着金枝离去,就又觉得脑袋有些在为方才的思考隐隐发胀。为此他又吃了一颗糖,并注意到那已经是最后一颗了。如此说来,他恍惚想起,他有点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好好去食堂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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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 02:50:41 | 显示全部楼层

04. 年少年长



  后来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好好去吃了饭,但喀认为他能在这里记为一笔教训。
  
  这座监狱与他之前不同,自由活动范围极大,在选择了更生的情况下,更是连夜间出行也是被允许的。既没有定点送到房前的餐点,也不会有狱卒敲着你的门提醒着该睡觉了。脱离这些被正常规定的作息,喀便几乎像是一只野生动物一样生活着。只有困得不行时才会假寐一会,只有饿到肚子咕咕叫时才会想起去兑换几包零食。
  
  但这最终也会累积为疲惫的一环,喀如今不得不认可这点。
  
  或许今夜该好好睡一觉了,他心想着,并加快在大脑里整理事项的速度,将那些对自己没有影响的简单交流都直接摒弃了。这之后他又做了什么?对,他去找明日明交流了情报,顺带的,也对监狱里狱卒的行动做了测试。
  
  与榎本弗斯一起。



  【day13 - 明日明、榎本弗斯】

  
  “……哎——听到leader被这么多人信任,真是让人欣慰呢。”

  
  面庞尚且残留稚嫩的少年语音挑长,他半靠在墙壁上,向喀斜来揶揄的一眼。
  
  喀不气反笑,他原本想伸手去揉乱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子的绿发,只是手伸了伸,想起对方是抗拒这一类接触的人,他便又停下了。
  
  喀很少顾及他人心情,但明日明可以是个例外。这孩子思维敏捷,行动快速,懂得自保,也会审时度势。唯一不过是有扰乱计划的风险,但在目标一致的情况下,这份变数在某种意义上也仍然算是优点。一言以蔽之,他是个好用的协作者。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些另外的原因……眼见喀笑得愈发放肆,明日明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疑惑。他问:你在笑什么?喀只是摆手,说着没什么,没什么。
  
  他毕竟不能说榎本弗斯和他做了记忆实验
(见注1)。从那些铺满整个桌面的记录里,他一窥到了这个家庭所拥有的数年的回忆。尽管榎本弗斯叙述的词句简洁,多是阐述事实,但喀的记忆力不错,尤其擅长听力记忆。在有意记下了那些他人的过去后,如今他看到明日明,脑海里也能清晰浮现出那些被记录下来的家庭聚会的细节。依据某种常理,榎本弗斯将它们定义为“可能被判断为幸福的记忆”,而明日明在其中是如何感受,喀不清楚。只是他仍会为那些记叙里与当下的明日明之间的反差感而笑出来。
  
  喀并不认为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有那么难解,只是眼下没到需要他插手的程度。家庭是个好东西,喀一贯这么觉得。在那些曾来寻求他帮助的人们里,一旦双双组成家庭,需要喀关注的事便会逐渐变少。他们往往都曾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由此会格外珍惜与他人粘合在一起的机会。但其中过程很难由外人插手,总是要等到他们自发地发出信号开始。
  
  尽管喀没有家庭,也遗忘了父母,但社会经验会替他补上这些人生的空隙。
  
  所以喀只是笑着和明日明说:“来交换情报吧。”







注1: 记忆实验的前情提要请参考毛毛老师这章的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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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 02:5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喀」 于 2024-4-2 02:54 编辑


  除了那些上门有求他的家伙的事情,喀还尤为关注新开放区域中央那块令人在意的深坑。他参考了德雷克的意见,红发的工程师初步推断那个坑应该有底,毕竟学裁场也在下面。此时喀便已琢磨起下去一探究竟的主意,但他需要人手,道具,以及一套计划——考虑到自己的时间安排,他在那之后也找到了朱理·M·菲策诺克作为协助。推理剧作家既然有编排诸多名侦探齐聚孤岛的能力,相信他对如何活用才能者应也有所心得。只是他性格阴沉,看起来也没什么朋友,喀心想着,召集人手的事还是得他来。
  
  明日明则对此意见鲜明——你做得太多了。他脸上的表情如此清晰且嫌弃地表露着,喀倒是不以为然。继而,明日明提供了他的想法,他似乎有些在意诺亚·维特赛尔的行动,提醒喀多加关注。喀点点头,他想起对方也在艾文·莱斯后来罗列的夜间巡逻名单里,看来也要给那边传个信。
  
  他们理应交流很快,毕竟只是信息的快速传递。但明日明说话总多迂回,还会带一些对所谓“leader”的调侃。想来这是他的伪装色之一,但喀的不耐烦也在会话的第三段之后开始显露,他啧了一声,便从烟盒里倾倒出一根烟,随手朝明日明的方向甩去。
  
  “来一根吗?”他说。
  
  然后他眼看着对方明显陷入了有那么几秒的思考
  
  久久,喀才听明日明缓缓地说:“你还有什么事要拜托我么?”

  
  “不?”那根烟尴尬地僵在半空,喀只是面无表情道,“随便给你试试罢了,不敢就算了。”
  
  明日明终还是接过了那根烟,带着四分的不服输,与六分的谨慎狡猾:“那……既然你给我了,这就是我的东西了,怎么使用就是我的意愿了。”
  
  他眼珠子转得飞快,那颗脑瓜子里似乎又在打些什么主意了。喀挑挑眉,他试图揣测——然后他想起方才自己和男孩提起与德雷克的对话是从一根烟的贿赂开始——莫非这孩子也想留着当货币用吗?
  
  想到这的喀,不由叹了口气。
  
  “操了,老子只是让你抽一根放松放松的。”他说,“没让你用作其它的,小屁孩,年纪轻轻想那么多不累吗?”
  
  “哎呀,leader在我这个年纪想得不多吗?(‘这倒是——’喀似乎难以反驳。)不过……嗯,好吧。”明日明说着,将掌心摊开,只向喀伸去,“那再来一根。”
  
  他的眼神又瞥向吸烟室墙上的点烟器,似是意有所指。喀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句,便再抽出一根,替他在点烟器那里点燃了,服服帖帖地用双指夹着奉上。
  
  而他便又眼看着明日明在抽第一口时就猛烈地呛咳了一下。
  
  这还不算完,喀没来得及阻止,就看明日明像是逞强一般,又将烟嘴放在嘴里,吸了第二口,这次他的眼角也被呛出了点生理性的液体。但男孩抬眼看向喀,那副模样就好像在询问成年人:您满意了吗?
  
  喀只是无奈地发出一声笑声。
  
  他知道明日明抗拒身体接触,但他现在懒得顾及,于是他只是一手搭住对方的肩膀(并忽视了那显而易见的僵硬),一手帮他拿开了那根烟,继而,被黑色手套包裹着的手指隔着一小段空气的距离,喀指向男孩未熟的喉结,又缓慢下移,他说,你需含着一小口空气,他又说,你需让尼古丁经过肺部,然后再从你的喉管向外吐出。
  
  他说,让那种温暖游向你的大脑。
  
  缭绕的烟雾析成一片扁平的气片,从男孩的双唇间缓缓吐出。
  
  喀知道他成功了,便松开了手。明日明却像是顾不上他了,少年的眼神有些游离,他吐干净了嘴里的烟,却又接着吸了几口,直到表情也变得恍惚。喀没有打扰这些人生跨过某条边缘的瞬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久久,直到明日明垂下了手,烟只燃了三分之一,男孩没再往下抽了。
  
  “我想,我还没到需要用这个提供精神价值的年纪。”他只是说,“……不过谢谢你了。”
  
  喀忽然笑了。
  
  说实话,自从进入这个节目以来,他一直觉得这里冠冕堂皇的才能者们对于年龄拆层的意义看得太重了,二十岁以下的就理应是被照顾的小孩与年轻人,三十岁以上又要被要求更有大人的模样。但在喀看来,这两者并没什么区别。他见过一把年纪了仍一事无成的成年人,自己却也会理所当然地选择这监狱里最年轻的孩子做合作对象。虚长几年的人生并不代表能承担更多的责任,这个社会早就不是它原本应有的规则的模样。因此在这监狱里时,他偶尔也会觉得烦躁,那些理所当然站在孩子面前表示成年人来背负的粉饰太平的家伙只会让他想要冷笑。
  
  而现在,不知怎么,他看着面前明日明抽烟的模样,忽然感觉他熟悉的那种社会又回来了。那个错乱且无序的世界,从没有任何固有的规则或对弱者的怜悯。
  
  喀便只是这样笑着,对明日明嗯了一声,接过对方手里的烟,随手将它掐了,就丢到了烟蒂桶里。
  
  “反正大脑是清醒点了不是吗?”喀说,“好了,接着聊吧。”
  
  “嗯。……不过,”此时,明日明又多问了句,“你喜欢这种口味的烟?”
  
  他瞥了眼喀手里拿的烟盒,那眼神里似乎有几分熟悉。喀不解其意,只说习惯的时候就一直在抽这个牌子了。
  
  明日明没再说什么,就好像是为了报复开场时喀看着他的怪笑,他只是板了板脸,“说正事吧。”他说。
  
  他们便又开始围绕着这间监狱里的诸多秘密讨论起来了,但无论如何,喀发现,明日明不再与他兜圈子了。
  
  他们终于令信息的交流回归了它最初简单且直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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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 02:5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告别明日明后,喀走在长廊上,他还有些多余在意的事。

  
  从day11响起的广播开始,就有来自外界的观众礼物每日凌晨被投递至他们房门前。但这些礼物都经过了不同程度的替换,有些甚至与广播声音里透露的信息全然不相符,让人猜不出它原本的样貌。喀曾埋伏过送货的路线,试图找到那些礼物是从哪被运进的。但他没能成功,只看到一群穿着快递员服装的小鼠扛着礼物风风火火闯进囚室塔,放下礼物后,又四散奔逃。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找M.M试探一番。
  
  “喂,这个节目是这种作风吗?”喀瞥着腿边那只穿着女仆服的怪异家伙,“一边叫我们满足观众,却一边做这种把他们精心准备的礼物替换掉的事,就不怕他们不满吗?”
  
  “喀老爷呀,就算至高无上的观众大人们想要宠爱各位老爷夫人,我们节目组还是要兼顾一下节目的公平公正的运营的呢?”
  
  “哼,公平公正,是吗。”喀冷笑一声,他弯下腰,拧住那颗圆圆的鼠头,将其转向墙角的某个摄像头的方向,“那你是不是该和外头的观众说下礼物被过滤的规则呢?起码提个醒吧,例如利器,或是有用的道具,否则,观众大人们怎么知道自己寄来的东西会不会被你们侵吞呢?”
  
  “…………”
  
  而他眼看着M.M有了片刻的停顿,紧接着,他就听到一阵做作的假哭声。
  
  “呜呜,呜呜呜,喀老爷呀——真的是!真的是非常非常努力地在娱乐观众呢!实在是、实在是——感动鼠鼠鼠了!!
  
  那只大型鼹鼠不知从哪掏出的手帕,朝着它眼角并不存在的电子眼泪一阵狂抹,同时,它也灵巧地一滑,轻易地从喀手里挣脱了。
  
  问题就这样被回避了,但这个结果本身就给喀带来了一点启示。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吗?他眯起眼打量着那个看不出丝毫感情的鼠型机器人,对方似乎就想要这么走,但喀又抬起脚拦在了那片轻飘飘的女仆裙摆前。
  
  “是啊,如果老子确实想好好表现,”他说这话时眼也不眨,不带丝毫羞耻,“你觉得外面的观众会喜欢看什么?要像上一期那个医生那样自残吗?给点意见吧,你不是专业的女仆大人么?”
  
  于是M.M欲图离开的脚步一停,那颗鼹鼠脑袋上露出了某种欣喜的表情:“哎呀!原来如此,喀老爷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取悦观众大人呀?那么鼠鼠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请喀老爷在这里坐下吧。”
  
  喀不知所以,便只是在它面前盘腿坐下。
  
  “好的,就请喀老爷在这里等待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只见M.M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大概三十秒之后,它就像是忽然又启动了一般,一边轻佻地说着“好~来握手~”一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喀的手,上下晃动几下,接着,喀便感觉自己的手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M.M说着:“喀老爷做得很好哦——乖乖鼠~感动鼠~这个给您~鼠鼠的话,就先走了哦。”
  
  言罢,M.M便转身离开了。
  
  留在喀手里的是一块骨头状的饼干,干巴巴的,质地很硬。喀颇有点无语,他刚刚只勉强看清M.M是用非常高速的动作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包装袋,饼干便是从那里面倒出来的。
  
  而他记得那包装袋上还画着一只狗竖起大拇指的样子。
  
  ……这货,不是给了老子一粒狗粮吧?
  
  整件事情显得过于莫名其妙,让喀甚至都没有生气的心情。他只是想到这监狱里还有专门这方面才能的“那家伙”,便又随手将那粒狗饼干揣进了口袋,想着,看来之后还得找他一趟。
  
  他刚从走廊上拍拍灰站起来,转身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默默看着他的榎本弗斯
  
  “做什么?”喀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客气。
  
  “看你在做什么。”而榎本弗斯的回答也带着几分理直气壮,“你和鼠说了什么吗?”
  
  “一些关于粉丝礼物的有的没的,但没得到什么有用的。”
  
  “你好像变得很积极。”榎本弗斯简短评价着,“在绑架案的时候,也没看你对鼠这么感兴趣。”
  
  喀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那时只是还在观察。对了,既然你来了,正好陪我试个事。”
  
  他用手背拍了拍男人的肩,使唤得很是自然。而榎本弗斯的沉默只有片刻,最终也没说出异言,他只是跟上喀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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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 02:5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喀」 于 2024-4-3 01:37 编辑





  几日前,喀就与艾维·索恩一同测试了那些小小狱卒的耐受力。尽管植物猎人的身手矫健,手持的利器更是经过锋利的开刃,但仍然难以伤及那些小机器人的内核,只有表面的绒毛被浅浅刮下了一层。喀的贡献点也因此被扣掉了不少,他并不在乎,毕竟野狗在哪里都能活,何况这里不愁吃穿,也不限制移动的自由,总比他过去好上不少。
  
  而他还有其它想测试的。例如,他怀疑狱卒之间应存在着某种信息共享的网络。即便是身处相隔两个建筑的地点,它们也能在同一时间内得知同一个信息。猜测很快被求证了,他与榎本分处囚室塔的东西翼,先后找到不同的狱卒告知有同一块地方需要清理,后置被通知的狱卒便只是回答‘已有鼠去处理了’,而不会重复行动。
  
  再其二,便是那隐秘的“非拍摄区域”。有艾维·索恩的经验在先,喀清楚,连足够敏锐的植物猎人都无法探知到的视线死角恐怕本身就经过了某种精妙的设计,亦是他无法简单探索到的。但他仍能通过其它方式测试,例如通过破坏公有设施、遮蔽摄像头,来确认周围狱卒悉知并前来处理的时间。
  
  他们得到的测试结果是【三至五分钟】。即便是用衣物与其他物件遮蔽住一片区域全部的摄像头,从开始到有狱卒冲来揭下遮蔽物的时间也仅有三至五分钟的时间,而即便喀有意在这段时间内做了其它违反规则的事,随后跟来的M.M也仍然能精准从他与榎本之间找到闯祸的家伙。喀因此又是被一通教训,但他只是懒懒地听着,一边却还盯着那几只依偎在M.M裙摆边作可怜状的狱卒,心想着,若有机会能绑来一只就好了。
  




  “你做不到,是因为你的才能只处理人身自由,无法处理鼠身的?”
  
  走在路上,榎本用像是冷笑话一样的方式向他提出疑问,而喀只是斜了对方一眼。
  
  “那种开玩笑似的称号你也信?”他满不在乎地说,言语间,只是轻易将那些才能的琐事否定了,“哼,老子也想试试。但它们一旦被抓起来,很快就会开始大哭,哭声就会引来更多的同伙,继而将人绊倒,所以才变成一件难事。”
  
  “嗯,”榎本思索片刻,继而又说,“会通过哭声求救是吗?那么,堵住它的嘴如何?”
  
  “我猜那仍然无法阻止鼠潮救援。”喀很快给出推测,“不过,假如被攻击-大哭-救援是它们的某种固定模式,故意阻止其中一个节点的话,或许也会有新的发现,从这点来看,可以试试。”
  
  他们便又开始四下寻找起散落在囚室塔里的狱卒了。不得不承认的是,与榎本弗斯的合作总是快速且高效,他既没有那些麻烦的道德标准,也不遮遮掩掩,总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轻巧扫去眼前的障碍。就这方面来说,喀与他可以说是相当合得来。
  
  唯有一点,喀现在尚在怀疑,求证之前,他不会轻易说出来。
  
  找到狱卒的身影时,榎本忽然在他身前拦了拦,主动地说,由他来做这次显而易见的违规行为。
  
  “毕竟是我提议的,”他说,“我来受惩罚也是当然。”
  
  他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只是仿佛忘记了最开始就是喀拖着他来趟这浑水。喀没有点破,只是又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轻松地点点头:“随你。”
  
  有人能自愿替受罚自然是再好不过,喀从来不是什么有过度责任感的家伙。他便眼看着榎本上了,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迅疾地抓住了老鼠的头,接着趁对方发出声音之前,榎本的手指就先捅进了那个微微张开的鼠嘴里。他卡得很深,似乎确实阻止了发声的器官作出巨大的声响。
  
  但下一刻,喀只看到鼠嘴忽然猛地向下一合——那口腔里遍布着密密的尖利小牙,轻易扎穿了榎本戴着的手套,甚至还要向下咬去。榎本的眼神一凛,他立刻将手指抽了出来。而得到空气的狱卒就在下一秒又如之前一样大哭起来,哭声传遍整个走廊,很快,与之前运走艾维·索恩一样的鼠潮也朝这边汹涌着奔滚了过来。
  
  赶在被鼠潮搬运走之前,榎本弗斯也只来得及回答为什么要抽出手指这个问题。“感觉会被咬断。”榎本说,“那个咬合力不像是开玩笑的。”而他说完,喀便眼看着他被鼠潮绊倒,成群的鼠抬起男人的身躯,一路朝着宿舍的方向运走了。
  
  实验就这样以一种滑稽的结局结束,这里离宿舍区较远,喀也懒得再跟着走过去。只想着下次再见到榎本时,给根烟当作酬谢。毕竟……
  
  喀站在原地,略加思索着。
  
  他想他还有话要和榎本弗斯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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