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一次看到的地方是Day 18的晚上,那场叫“戴斯诺特跌死胚芽”还是什么的的耐力赛结束。不得不说,虽然活动环节还算有趣,但你还是在中途撑不住睡着了好几次,全靠主播的本能、以及聊天室打赏的音效才醒来继续观看。这场活动不仅将参加的许多囚犯的体力都逼到了极限,甚至还考验起了作为观众的你的耐力与耐心。幸好因为几乎所有囚犯都累瘫了,没人还有杀人的力气,你才不用在一整天的节目马拉松后,再看个几小时的杀人现场跟学级裁判。
但是接下来就难说了。十天的失忆时限已经逼近,即使没有被事先剧透要死人,你也是会猜出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在这个当口之前的。你记得好像以前有人说过,《囚人论破》这玩意儿是有点套路的。不过事情总该有个先后次序。于是你打开Day 19的节目录播,在观们的推荐下,从“花魁夜”的部分开始看起。
“花魁夜”是这次突发活动当中,送给个人得分第一的奖励之一——与“超罪人级的花魁”只缘太夫共度一夜春宵的集会。按照M.M的宣传方式,“为所欲为”在这里指的显然是那种有违公序良俗的自发性生活行为。然而在看完活动排名之后,你忍不住大声的哀嚎了起来:
“完犊子了!我觉得就这处男小兔崽子的尿性,我们大概没有色色可看了!”
你一面夸张地表演起崩溃跌下椅子的动作(等下可能会有人把你做成新的表情包),一面紧盯着屏幕上显示的表格。总分高局榜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罪人#0303——【超罪人级的饲料试吃员】绯室熙。你思考片刻,重新爬上椅子,在几十万观众的眼前摆出一副不死心的模样拖动进度条。而果然不出你所料,下一秒你就看到绯室熙、只缘太夫、喀跟赤座清人四个人四个人坐在同一张会议中旁边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了。
若不是聊天室提醒你,你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他们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活动摄影棚”。无论是电椅、控制台还是摄影棚,此时此刻都已经被收起来了。活动摄影棚内被布置成了办公室的模样——更准确地说,像是那种日本黑道总部的办公室。只是地上散落着毯子和软垫,角落里还放了一张双人大床,让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拍摄爱情电影用的廉价布景。不
“也就是说,他们假借花魁夜4P之名,行开会交换情报之实?家人们,你们知道哪句话可以完美地总结这种行为吗?就是‘封面骗进来杀’啊!”
你一面大声抱怨一面,一面在心里想着:从M.M没有出面阻止这件事来看,原来那个“为所欲为”,看来绯室熙这小子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傻里傻气,又或者说有个聪明人给了点建议。不过显然你的观众们并不太爱这种连擦边都没有的无聊展开。于是你快进了好几分钟,直接根据进度条的提示跳转到高能重点部分。结果你一加载完,便听见绯室熙对其他几人坦诚道:
“——就像赤座先生建议的那样,我、我在记忆回忆的环节里……确实想起了我……妈妈的事情……”
对哦,这次突发活动胜者的另一项奖励是“可以恢复单个事件的记忆。”
“你能想起你母亲的名字了吗?”
“我、我不知道……”绯室熙摇了摇头,“我恢复的记忆里面,似乎并没有出现她的名字。不过在我……能看清她的脸了。”
“请问,令堂是什么样的人呢?”只缘太夫从旁问询问道。你看见绯室熙的视线飘向了右上方:“嗯……黑色短发,金色眼睛,感觉长得有点像……跟我很像?其他的就是……她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长得很高,喜欢穿一些感觉很高科技的衣服,然后在外面披上黑色的羽织,经常会佩戴者一些金色的装饰……”
随着他的七零八落的描述,你看见赤座清人、喀跟只缘太夫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赤座清人颔首确认道:
“从长相来看,你的母亲应该就是【元·超高校级的先驱者】,‘绯室天守’。”
“哇塞,真正的重量级大人物。”
你按下暂停键,忍不住吹了声口哨:“难怪小兔崽子一开始就有超过90的罪孽值。”
聊天室里的观众们纷纷附和。要知道绯室天守这号人物的大名、或者说恶名,在地球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谓的【先驱者】,似乎特指引发变革、制造技术奇点的才能。现在什么太空殖民啦、量子计算机啦、仿生人啦,还有类似于记忆提取跟意识上传之类的科技,据说统统都是由绯室天守主导开发及实现的。此外,她既是校友会的创始人、架空绯室一族的原因,又是与校友会决裂并发动所谓的“隐形战争”的头号战犯。直到现在,以她人格为原型的AI也搭载在合作联盟的量子计算机“主脑(Mastermind)”之中,与校友会的“御簾之后的人”相对。
而且,如果你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人还跟《囚人论破》本身密切相关。
《囚人论破:绝深海》的拍摄地“叹息之川监狱”其实就是绯室天守名下的设施,这所设施的中央控制电脑,正是世界上第一台量子电脑——“主脑”。如果没有主脑、以及主脑中的天守AI的协助,《绝深海》的存活囚犯们是无法完成集体越狱的壮举的……嗯?
想到这里,你突然意识到一件怪事。于是你清了清嗓子,向观众们搭话道:
“话说回来啊,我上学没咋认真听讲,毕竟历史课无聊得一比。所以我想问问哈……”
“不过绯室天守原来有儿子?我咋不记得她结过婚呢?”
聊天室短暂地冻结了一会儿,紧接着,信息洪流在聊天栏里爆发了。你打开超慢速阅读模式,看了观众们的评论好一会儿,才总结道:
“大家都不记得她结过婚,也不记得她公开过自己有小孩吗?好吧,也许只是没有被报导过,又或者……也许绯室熙是私生子、养子,或者被亲戚过继来的见不得光的小孩。那种古老大家族都爱这么搞,不是吗?”
你对自己的推论满意地点了点头,按下播放键,继续观看这有名无实、干净正直的花魁夜。只听赤座清人继续向绯室熙确认道:“在你能想起回忆的事件中,你大约是几岁呢?”
“我、我不太清楚……但是从应该是我比较小的时候的事情了吧……嗯 ……”
“这样啊。那么,在你的记忆中,有没有能够辨别日期的物件呢?比如说报纸头版的画面、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日历之类的。有类似这样的记忆吗?”
绯室熙用力地摇了摇头:“抱歉……我想不起来类似的事情。”
“没关系的。对了,你刚刚说是跟母亲的回忆吧?你们当时在做什么呢?”
“我在……画填色画册那样的东西?母亲大人说我填的本子很不错……”
你露骨地打了个哈欠,到目前为止,在绯室熙天马行空、七零八落的叙述当中,似乎只有他跟绯室天守温馨相处的日常——他填色,然后他的母亲认真地看着,没有其他任何足够劲爆的信息。虽然不知为何喀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但这些内容对观众而言着实是有点无聊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似乎跟“死人”毫无关系。观众对你的要求,难道不是看你对这次死人环节的评价吗?再这样下去,你可要转台了。
就在这时,绯室熙突然抬起头来“啊”了一声,小声地说道:
“这么说,有件事情现在想来很奇怪……”
“就是那个‘填色册子’……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长得有点像这座监狱。”
你感觉活动摄影棚里的氛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只缘太夫不懂声色地拿起纸笔,刷刷地写着什么;喀虽然保持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坐姿,但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定在绯室熙身上;赤座清人则交拢双手,问道:“‘有点像’具体指的是?”
“就是……感觉册子跟和地图平面图长得很像。但、但是实际似乎是不太一样的……也就是比监狱的实际平面图要更大!而且,更复杂一点……?但是核心的形状应该是一致的 。”
绯室熙手脚并用地比划了起来。而坐在他对面的喀谨慎地询问道:
“你能把回忆里的那张平面图画出来吗?包括跟我们实际看到的不一样的部分。”
“嗯……也许可以?不过,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跟回忆。”
真可惜,这样说来,短时间内你应该是看不到了这个地图是怎么回事了。你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决定直接去看死人的部分,至于这里发生的其他事情、以及这几人之间的讨论和推理,还是等你回过头来再看吧。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在你拖动进度条前,你听见绯室熙说:
“我记得我画完之后,母亲大人把本子收起来,交给了一个金发碧眼、长得很帅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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