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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位十六先驱/保障署成员的视角·贰】
本杰明·费舍尔，【元·超高校级的人力资源】。从校友会草创起就是十六先驱中的No.14，直到不久之前。人缘极佳。善于言谈。善于发掘他人的优点与才能。校友会中人际关系的协调者。被普通人父母收养的孤儿。从一无所有到位高权重，完成阶级跃迁的“成功人士”代名词。
你的老朋友。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本杰明的……后事？”
你盯着屏幕上的【通话中】标记，问道。现在你正在宁静海会议中心的校友会区域中，与地球方面进行定期通讯。你已经汇报了会谈的成果，传达了合作联盟方面意向，并决定好了十六先驱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以及继续研究《囚人论破3》的意愿。现在，你正在确认内心清单中的最后一样。
“我们已经派人去慰问他的遗属了，其他的事情也会交由专人处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针对此事发表官方立场。至于其他的……需要详细讨论再定。”
终安宁低声回答道。他是在赵致远退出之后，本杰明找到的替补No.1席位的才能者，跟本杰明是多年好友。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谁负责发言？”
“丹生近。从职务交接和公关的角度而言，都是他最适合。”
那是在本杰明失踪后接替他位置的才能者。对于这个发言人人选，你持保留意见：邪答神出院丹生近野心勃勃、工作卖力，到目前为止表现都不错。但是跟本杰明相比，他实在太过年轻又太过自负，一生顺风顺水、还没有在什么大事上栽过跟头，跟本杰明相比实在是不够稳重。
不过终安宁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些，这个人选大概确实是他们眼中的最优解。因此你最终只是说：“可以。那我继续去工作了。”
“嗯，会谈就拜托你了。”
地月通讯时间结束了。你站起身来，离开房间，重新踏上透明长廊。你看着长廊外面的月球、以及高悬夜空的苍蓝行星，不知怎地想起临行前看的影像资料。那是【元·超高校级的挑战主播】特基拉·日出——或者说，李伟最后、最新的几段影像，由“御簾之后的人”挑选出来，呈到你的面前。
在第一段影像里，你看见特基拉从记忆舱中掉落出来，满脸迷茫，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53号会场】。而且他似乎出了些记忆或者认知方面的问题，你看见【超罪人级的游戏bug检修员】“虚吾蜣螂”和【超罪人级的信使】爱可一左一右地关照着他的状况。第二段影像似乎是他刚刚开始拍摄因《囚人论破3》而起的骚乱的时候：橱窗破碎，城市燃烧，他穿梭在打砸抢烧的人群之间，看着他们互相倾轧。第三段影像中，他嬉皮笑脸地跟他的聊天室表示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为求安心，接下来他都会继续直播。
但是从第四段影像开始，他的直播基调就变了。
你记得在那段影像中，特基拉在收拾行李。然而他动作粗暴、失误频频，似乎有着重重心事。突然之间，他冲到镜头前，一言不发地盯着摄像头看了好一会儿，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刺激。良久，他才恶狠狠地骂道：
“该死。操。你们所有人都该死！这个世界就是整一泡狗屎烂污的玩意儿。我真是日了够了，你们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跟我嬉皮笑脸？怎么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呢？”
你不清楚他产生剧变的具体原因，但你可以进行一些猜测：第五段影像角度古怪，仿佛他用来拍摄的手机连同支架一同掉在了地上，焦点对准的是柏油路面上逐渐扩散的血迹。不过即便镜头失焦，你依然能分辨出一些场景：背景里冲天的火光，几个“鼹鼠头套”拽着一个老妇人的头发，把她从一间房子里拖出来，拖下楼梯，拖到柏油马路上。他们称呼她为“狗日的才能者”，剥去她的衣衫，在上面写字。周围充斥着掌声与笑声。聊天室里全是礼炮与鼓掌的表情符号，在一片喧嚣之中，你听见一道声音：够了，操！好歹别对老人家这样做！有本事对老子动手啊？老子也是才能者！然后是大笑。鼓声。快门声。骨头折断时的咔嚓声。更加刺耳的大笑。
你模糊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的调查档案：在还没成名时期的黑历史里，李伟曾经提到过他跟奶奶一起住在乡下，希望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你不知道这条注解和他的行为之间有没有关联。
但你知道后来李伟质问过他的聊天室：
“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日你们。日你们所有人。操。”
你还知道他说过的其他的一些话：你们为什么在庆祝？因为你们是超高校级统治下的受害者？哦，那么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看我拍的东西呢？你们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推给超高校级？很好玩吗？这样很有意思吗？为什么这个狗日直播还在播？审查员呢？这种东西不违反平台规则吗？不掐掉吗？哦对，你们把审查的送进监狱里了。耶！太棒了！言论自由万岁！哈哈，吃屎去吧。你们真的觉得这是对的吗？庆祝囚人论破开播就应该这样吗？天啊，老子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自己站在道德顶峰过！没救了，全都没救了。闭嘴。你们都闭嘴。我烂。你们也烂。既然如此。
“那不如我们一起完蛋吧！哈哈！三二一大家一起跳，怎么样？”
你放下手——直到这个时候，你才发现自己攥着右拳，拳头抵在玻璃上。因此你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方才重新走进会议室里。
尼娅已经在会议室里了。此时此刻，她正蹲在全息投影出的本杰明的尸体旁边，盯着他后脑的伤口、以及肌肤表面的白霜仔细观察。你记得她跟本杰明也是大学同学，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听见你的脚步声，她只是转过脸来简单瞥了一眼，接着又开始继续观察尸体：“继续吧。”
你走到她身后，默默按下播放键。全息影像的时间开始流动了。没过一会儿，冷冻柜边已经有不少人集结，他们围绕着对本杰明的尸体，似乎是计划进行检查。与纷纷攘攘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德雷克·费舍尔出奇地安静——没有感言，没有哭泣，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几下。
”……有件事很奇怪，”你听见自己说，“没有尸体广播。”
听见你的话，尼娅点了点头。就在此时，众人上方的天花板突然打开一条缝隙，一块屏幕缓缓从上方垂落，呈现出M.M的身影：
“恭喜、恭喜、恭喜各位老爷们和夫人们呀！恭喜你们发现节目组准备的惊喜彩蛋！”
“那么那么，01号老爷终于能和大家见面了捏~”
“哈，你们还真有胆子管这叫见面啊？”
你听见喀啐了一口，骂道。但想必在场的囚犯们也都清楚，这种程度的冷嘲热讽跟抱怨对M.M而言，大约都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耳旁风罢了。而且，本杰明的尸体上值得在意的疑点太多，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在短暂的沉默后，艾文率先开口道，替所有人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所以，按照原本的流程，现在不应该播放尸体发现广播吗？”
“哎呀，艾文老爷，您这可错怪鼠鼠啦！不鼠于游戏系统内的尸体，当然不会进行学级裁判的流程呀！嗯？各位老爷夫人们看起来还是不怎么理解的样子呢，那鼠鼠就破例再说一次好了，大家都喜欢的对吧，就是那种百分百纯天然无添加、不含任何谎言的证词环节大放送——”
“【女仆证言】！鼠鼠以典狱长及女仆长的名义保证：0301号的尸体是节目开始前就形成的尸体，且不存在可以搜查的现场或可以定罪的凶手。考虑到各位罪人没有办法投出真凶，为了保障节目的公平，节目组不会强制召开针对这具尸体的搜查环节和学级裁判捏！”
“……既然如此，你们有一直保留他的尸体的必要吗？”
只缘太夫在旁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对此，M.M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是因为鼠鼠认为，如果没有见到0301，老爷夫人们就会不断追问鼠鼠0301是谁、在哪里、为什么不出现之类的问题捏……不是吗？所以——【女仆证言】！鼠鼠以典狱长及女仆长的名义保证：为了维持节目的趣味性和合理性，节目组特别将0301回收利用，设置成了节目的限时彩蛋捏~”
“出现了尸体却并不召开学级裁判啊……你们觉得这样也是合理的吗？”
安平冷漠地讽刺道。不过M.M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这是完全符合节目逻辑的哦！【女仆宣言】！——即便如此、无论如何都想召开针对罪人0301的学级裁判的话，节目也会接受！如果罪人们有全员处刑的自杀志愿的话，请务必让鼠鼠为大家服务呀！笑鼠~”
“你刚刚说我们之中不存在能够被定罪的凶手，要召开学籍裁判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但01号的尸体我们是可以继续调查的吧？”
你听见明日明问道。而这个问题同样收获了M.M的答复：
“哎呀，明日老爷，这是来自侦探的癖好吗？好的，【女仆宣言】！——这种调查当然随各位老爷夫人们喜欢呀！”
“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罪人0301？”
最后，你听见了劳伦斯·维的提问。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对于这个问题，M.M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一字一句地答道：
“【女仆宣言】：是必然性。”
说完，黑白鼹鼠吉祥物呵呵地笑了几声，收起屏幕，强制性地为整段对话画上了句点：
“那么，证言环节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最最敬业的M.M会在补赎室等待和大家明日再见捏，不要迟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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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3 00:29: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