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步之遥

艾文_莱斯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的流水账
80%的利以维

互动狱友：朱理、喀、芬恩、费列罗

感谢所有看完的人！！


字数：14357

另附报纸一张（仅排版，未计入字数

艾文_莱斯

备注：#后都是艾文的幻听，不是真实的观众反应

搭配BGM: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 ... 7ac558211ac6797e3f8

“想不想跳支舞？”

艾文盯着利以维琥珀色的眼睛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他本想说，现在不是跳舞的时候，或者用有些嘲讽的语气问利以维是想上热搜吗。但最终，他站起来环住了利以维的腰说：

“我不想跳女步。“

他决定顺应小少爷的要求，陪他跳一支舞。

于是他们开始在狭小的囚室里起舞，哼着的是不久前才刚听过的，优美的、略带悲伤的旋律——《一步之遥》。

左迈步，右迈步，左迈步，右迈步，转圈，抬腿……艾文看着利以维，对方也正看着自己，探戈就是这样，总是需要四目相对。艾文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安心、喜悦、轻松……所有的形容词都和“监狱”格格不入。但他的手却又握得很紧，紧到手指被攥得有些发疼。忘了“悲伤”应该是这样的状态吗？左迈步，左迈步，松手，转圈，向上，向下，转头。囚室实在是太小了，所以只要多迈几步就会碰到家具，他们只能将步子变小，或者靠转身把该走的舞步走完。当副歌的调子再次响起，艾文发现自己被轻轻地甩了出去，只得顺势下腰，但左手依旧被利以维紧紧握着。啊啊，明明说过自己不想跳女步的。艾文心中抱怨着，却没有点破。他的手正被对方用力按在胸口，透过西装、皮肤和肋骨，感受到了利以维擂鼓般强烈的心跳。走步，走步，转头，四目相对。这次艾文有准备了，他将体重全部交给对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揽着对方的肩膀向后仰头。这次下腰比上次顺利多了，他看着上下颠倒的囚室铁窗想着，很快又被捞了起来，眼睛正对上利以维灼灼地目光。

维，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艾文_莱斯

【第三章】一步之遥

他看到那个人背对着自己站在不远处，红色的头发随风微微飘动。阳光正好，在地面上投下颀长的漆黑影子。他听到自己说，“利以维，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一切是怎么回事。”他看到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身，太阳也随之快速落入地平线下。借着晚霞，他看到利以维冲着自己笑，将什么暖呼呼的黏腻球状物放进自己手中，接着缓慢地后退，再后退。他这才发现他们站着的地方是一个没有护栏的屋顶，他想抓住利以维，但腿像灌了铅一样重，他想喊他不要冲动，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看着利以维慢慢地向后倒下，慢慢地下坠，最终消失在天台边缘。

他低下头，看到了躺在掌心中的琥珀色眼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利以维了。

艾文_莱斯

【Day 20 晨】

艾文睁开了眼睛。

是梦。

那个人还好好地躺在地铺上，正在发出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但那颗眼珠落在手心时滚烫且黏腻的手感还残留在指尖，鼻腔中甚至还能闻到不该存在于此的血腥味。

胃里一阵翻腾。

艾文掩着嘴，快速跳下床，跨过熟睡的利以维，冲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趴在洗手池边干呕起来。

#————（耳鸣）

胃里当然什么也没有，皮蛋瘦肉粥不会在胃里停留太长时间，能吐出来的只有水和胃液。

真该死，只是个噩梦罢了。艾文心里骂了一句，逐渐平复了心情。好好地漱了口，又用凉水洗了把脸……敲门声适时响起。

洗手间没有门，利以维只是轻轻敲了敲墙，很绅士的没有直接走进来。“艾文，出什么事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

艾文走出洗手间，习惯性的冲对方笑了笑，一抬头，正迎上利以维担忧的目光。比梦里更真实，微微闪烁着星光的琥珀色眸子，从瞳孔里甚至能映出自己的轮廓。

反胃的感觉再次涌起，艾文回身扒住洗手池，再次将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酸涩的胃液和胆汁灼烧着食道，嘴里满是难以言喻的味道。

#————（耳鸣）

“艾文……”

“我没事。”艾文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他再次洗漱一番，想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

“但你看起来不是没事的样子。”

利以维的声音充满了担心。艾文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眼眶微红。他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转向利以维，“我真的没事……”

“你除了这句话不会说别的了吗！”

一滴眼泪突然从眼角滚落，顺着脸颊、下巴，最终碎在冰冷的地面上。

真是糟透了。

艾文看到利以维的表情从愤怒瞬间变成慌乱，急急忙忙的伸手来擦自己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艾文突然发现，比起利以维究竟在瞒什么、究竟干了哪些好事，自己更在乎的似乎是这个人。他无法接受这个人受伤、消失、死亡，他不能让利以维置身于危险中，不能让他落得侯一德那样的结局。于是他慢慢靠近利以维，伸出双手轻轻环住对方的腰，让自己的额头贴在对方的肩膀上。

“我真的真的真的没事。”他说，“只是噩梦罢了。”

接着，艾文感觉自己被用力抱紧了，对方亲了亲自己的头顶，闷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好。不管那是什么，都只是个梦。你也好、我也好，都没事的。”

艾文_莱斯

【Day 20 午】

艾文突然想起一件事。

当神崎真帆还是墓地悠礼时，艾文曾经寻找过她，为了知道她为什么会在现实囚徒悖论3.0里能不顾对面组的安危随意选择背叛。后来，托贝谷小姐的福总算是找到了，她告诉艾文，自己一直是按照红、蓝、红、蓝的顺序在按按钮……在交谈中，艾文发现，墓地小姐的心理年龄也许比看上去还要小一些。确定她不会惹出什么事端后，艾文便止住了“盘问”，开始和她随意攀谈起来。

“小艾文觉得这里怎么样？开心吗？”

“哎~昨天看到小艾文和火苗先生在一起，还挺开心的耶？“

记得当时她似乎说过这样的话。

“艾文，你在偷懒吗？”利以维突然把头从上方探下来，把艾文吓了一跳。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用刚从箱子里找到的发箍把头发别了上去，看上去有点可爱。

他们正在一起组装艾文的工作台，乱七八糟的部件非常多，明显是个不小的工程。艾文正坐在地上给办公椅装轮子，装到第五颗，因为在想事情停了手，结果被利以维抓了包。

“想起一些事，关于神崎小姐的。”艾文说。

“是什么事？”

“她说……”艾文看了一眼面前的火苗先生，“不告诉你。“

“哎，怎么这样？讲一下嘛。“

艾文扯了一下嘴角，“那你用Roderson集团的那件事和我换。”

“啊？就是我和你说的那样啊？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觉得呢？”

“完全不知道你的意思哎……讲明白点？”

#全身上下只有嘴硬

艾文以为自己早该习惯利以维的装傻了，可他现在只觉得很烦躁。也许是因为早上的噩梦，又或许是因为明天就是新的失去记忆的日子。

装好轮子的椅子被立起，他们两人中间便多了一张办公椅，刚好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稍微使劲，椅子开始缓慢旋转起来，对方的身影便在椅子的缝隙中若隐若现，看得有些不真切。

#办公椅的数量已经可以举办办公椅竞速了！

见艾文不打算继续话题，利以维也没再追问。他蹲下身，扶住椅子让它停住，视线和艾文齐平，这才悄声问道：“要不要去看看本杰明·费舍尔？”

艾文愣了一下，“为什么？赤座先生说他只需要一天时间，明天再去也不迟？”

今天下午，艾文和其他人一同在0301的囚室内发现了本杰明·费舍尔的尸体。他是德雷克·费舍尔的兄长，赤座清人的丈夫。应赤座清人的要求，大家陆续离开了囚室，仅留下德雷克和清人与本杰明独处。这些信息艾文全部转达给了利以维。

但艾文没说的是，他答应了喀会尊重家属的情绪，今天不去碰本杰明·费舍尔。

“我明白这么做不好。但情报不会等人……尤其是遗体。提早知道一些事情的话，可能就能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比如……一德的事情，如果能提早一点知道的话……”

艾文看着利以维的明明灭灭的琥珀色眼睛……他知道，即使自己拒绝，利以维也会自己跑去调查。让他一个人去指不定又出什么新岔子，而且利以维说的话的确有道理，情报和遗体都不等人。虽然违反和喀的约定很麻烦，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纷乱的思绪很快在脑海中被梳理完毕。艾文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

#利达哪有老公重要！

艾文_莱斯

【Day 20 昏】

因为需要等赤座清人和德雷克·费舍尔都不在的时候才能前往顶层囚室调查，艾文和利以维决定留一个人在塔里盯梢，轮流去吃晚饭。

#难得可以甩开对象自由飞翔

吃饱喝足后在回来的路上，在路过朱理·菲策克的房间门口时，艾文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记得在不久前看到朱理从食堂回到塔里，相信他也不是会去找别人串门的人。于是艾文轻轻敲了敲朱理·菲策克的房间门。

“这可真是稀客。莱斯先生有什么事吗？”朱理面带笑容，眼睛下是严重的黑眼圈，比起学级裁判时又憔悴了不少。

寒暄过后，艾文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菲策克先生是在准备探索区域II的深坑对吗？”

朱理扬了一下眉毛，似乎没想到艾文会问这件事，“您是从哪里知道的？”

“前几天不小心听到的，今天在区域II还看到了你们的人在向梅小姐借东西……嗯，林林总总还有很多线索，看起来你们也不是在秘密行动。”

“说的也是。能问问莱斯先生为什么想要加入吗？”

“总觉得……深坑之下可能有逃出这里的方法。”艾文眨了眨眼睛，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乐观，但他不想放过任何有可能出去的方法。他不可能去杀人，也不想被杀，也不希望利以维哪天脑筋短路跑去杀人，所以不能错过任何可能出去的线索。

艾文本以为会被朱理嘲笑，但听到他的回答后，朱理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接着问，“莱斯先生为什么想出去？“

“应该没几个人不想出去吧。不过我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想好好活着，二是不想在镜头前演猴戏。”

“欸呀，没有想到，作为新闻从业者，莱斯先生令人意外的不适应被人凝视的状态呢……”朱理轻笑着揶揄了一句。

艾文只好回以职业笑容，“嗯，只适应可控的‘被凝视’。”

“那，莱斯先生是怎么看待现在的外面呢？”

#Boss直聘！

艾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经历类似“面试”的东西，他清了一下嗓子接着回答，“乱成一团了。其实人类文明发展至今，又有多少时间是不乱呢？但不管哪个时期，总会有办法走出困境……”他回忆着切尔茜给自己传进来的信息，沉默了良久才接着说：“老实说我不知道，我能做的只有把事实传播出去罢了。”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无论是十几年还是几百年，它都没有怎么真正变好过呢。不过莱斯先生的行事准则，我暂时还是很欣赏的哦。”

仿佛“面试”一样的问答又持续了几个来回，最后朱理说：“那我就答应莱斯先生吧。明天我和喀先生传达一下。”

#面试通过☆

听到喀的名字，艾文心里咯噔了一声，腹诽着这个人真是不管在哪儿都忙着管事。不过事情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总没坏处，艾文正准备道谢离开，朱理却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对了，记者先生应该知道不少其他人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监狱秘辛.avi

看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对自己的笔记本产生兴趣了，这可不是好事。艾文笑了笑，“不能透露别的客户的秘密呢，这是记者的准则。”

“那，如果我作为客户委托您去调查呢？”

艾文本想一口回绝，但看到朱理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写着“自助餐”的票券时，已经到了舌尖的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菲策克先生想调查谁？”

“当然是……这里唯一的‘名侦探’。”

艾文_莱斯

【Day 20 夜】

在发现赤座清人和德雷克·费舍尔都离开顶层的囚室后，艾文快速找到了利以维。两人拿上早就准备好的已经装上定焦镜头的数码单反和录音笔前往顶层。

本以为可以悄声无息的办完事，结果却在顶层囚室遇到了朱理·菲策克和芬恩·施特劳斯。经过简短的交流和约定后，这次暗中调查就变成了四人同行。

利以维和朱理负责扶住遗体，艾文负责拍照，而芬恩负责在一边将三人说出的信息记在艾文的本子上。

“可别乱翻哦。”艾文将自己重要的随身笔记本交给芬恩时特意嘱咐了一句。

调查进行得很顺利，除了本杰明的扣子因为缝线断裂而崩掉了几颗（后来被朱理缝回去了）。

调查结束，几人快速离开了现场。

“你……近距离接触尸体，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在回房间的路上，艾文冷不丁的问道。他还清楚记得自己第一次拍摄尸体时的状态，绝不似利以维今晚这么轻松。

“嗯……因为利家还蛮大的？我从小到大去过挺多次葬礼，再加上……”利以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最近两轮学级裁判下来，死人太多了。见尸体也有点习惯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瞎扯。艾文心里冷笑了一声。

#大骗子！

见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利以维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会给本杰明·费舍尔写讣告吗？”

“不写，和他不是很熟。他是校友会的人，我和他的交集也就是偶尔在新闻里看到他而已。”艾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硬要写也不是不行，但也没人给我开稿费，算了。“

#V你50，快写！

为逝者写点什么这个想法是在阿麻理·赫南德兹的处刑后产生的。处刑带来的冲击过大，让艾文在那之后的几天非常难受。为什么人类会需要“葬礼”？正是因为人类需要一个仪式和逝去的人道别，葬礼过后，便可以放下了。可惜幽冥界没有葬礼，所以艾文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祭奠这些人，也能缓解内心的这份痛苦。

但这一次，当他在采访间将对侯一德和神崎真帆的讣告播出后，痛苦似乎并未完全缓解。接连的噩梦、焦虑、烦闷让艾文知道自己的精神还未恢复到比较健康的水平。

“感觉我不能死啊，不知道你会把我写成什么样子，有点担心？”利以维说。

艾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利以维，心里一边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一边突然窜起无名的怒火。“把你写成什么样子？我能写什么？我能怎么写？？哈……我除了知道你是利氏二公子，在证券公司工作，因为什么财报造假被丢进这里。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写？“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眼泪。莫名其妙落泪也是精神不好的体现，艾文想。这样下去可不行，最好找点事情让自己忙起来，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今晚去工作台把资料整理好，你不用等我回来了。“艾文说着越过了利以维径直往楼下走去。”

#————（耳鸣）

利以维想伸手拉住他，“艾文……”

“用不着你帮忙。”艾文说。

利以维的手最终没伸过去，它停在半空中，和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一起，隐没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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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来当监工？这么不放心我嘛？”艾文停下打字，调侃着在深夜造访自己工作台的人。

“没有，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芬恩垂着眼睛，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看来因为心情不好而想找点事做的人不止自己一个。艾文支着脸颊想了一会儿，“芬恩之前说过想要实体的照片吧？”

“对……我觉得，得拿一份资料给先生……给赤座先生，比较好。”

“那……来帮我裁相片吧？”艾文冲着芬恩微微笑了一下，接着将今晚的照片打印出来，又从纸箱中翻出裁纸台，给芬恩演示了一遍怎么裁剪照片。之后看着芬恩自己操作了一遍，才放心将这份工作交给他。

芬恩确实是很认真的孩子。为了以防万一，艾文在调查现场放了录音笔。他现在一边对照录音一边整理资料，发现芬恩记录的分毫不差。而且芬恩也真的按照艾文说的，完全没有偷偷翻动这本写满了“秘闻八卦”的笔记本。

艾文一边打字一边又继续观察了一会儿芬恩，芬恩真的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裁照片上，应该不用担心他会不小心切到手了。于是艾文也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资料的整理上。

敲键盘的哒哒声和裁纸的嚓嚓声环绕着各怀心事的两人。

资料很快被整理完毕并打印出来。

“莱斯先生，会遵守约定，不把这些信息外传吧？”芬恩攥着手中的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都没遵守和喀喀的约定。

“我会遵守和你的约定。“艾文一边说一边在芬恩面前删掉了SD卡和录音笔的内容，并且给装着本杰明·费舍尔信息的文件夹上了锁，”密码，用你的生日可以吗？“

“哎？可以是可以……”

“嗯，大小写、数字和特殊符号……就这样吧，可别忘了哦？这个密码我也会告诉菲策克先生和利以维。如果你想告诉赤座清人也没问题。”

“嗯……嗯，谢谢您，莱斯先生。”

艾文稍稍吸了一口气，才将想了好久的事说出来，“相对的……芬恩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哦对了，叫我艾文就行。”

“哎？”芬恩惊讶地睁大眼睛，“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帮不上也没关系，只是我的一些想法。芬恩的音乐是可以引出倾听者的感情的对吧？另外，我也有听说利用音乐引发复数人进入通感的案例。“

虽然利以维不说实话惹人生气，但更令人生气的是由着他忘掉越来越多的事还帮不上忙的自己。

“我想想……确实有过这样的事，但是艾文是想做什么呢？”

“我想帮利以维找回‘悲伤’。”

#嘴上说着不，身体却很诚实……的回来了！

虽然和利以维说了不用等自己，但艾文知道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门。在把整理好的资料交给还没睡的朱理后，艾文还是回到了利以维的房间。

房间里空如一人。

艾文这才想起来今晚是利以维巡逻的班，自己竟然忘了……看来是发生了太多的事，脑子已经开始不灵光了。他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换上睡衣爬上床，直接霸占了床铺。

利以维你就睡地板吧，这就是你满嘴瞎话的代价！

艾文_莱斯

【Day 21 晨】

又到了每10天进入记忆舱的日子。

即使知道选择框有下拉菜单，艾文还是按照顺序做选择。毕竟……这些词是按照严重程度层层递进的，可以的话还是从上往下选比较好。

从记忆舱出来后没多久就出了事，德雷克·费舍尔烧掉了本杰明费舍尔的尸体。艾文一边对德雷克的举动和他手中的钉枪感到害怕，一边庆幸着还好前一天听了利以维的话，他们才得以在情报消失前将一切记录下来。

不过，也不是事事顺意。艾文在查看自己之前写的笔记时，发现了不对劲的事。

这次选择遗忘的是“转折”，如艾文所料，他的转折就是15岁时差点入狱到之后得到称号为止的一系列事件。他当时因为不满校友会对自己稿件的删改，拒绝了校友会的邀请，结果被罗织罪名起诉。之后一个大律师从天而降，为自己做了无罪辩护并胜诉。接着他就被合作联盟颁发了超高校级的称号。这一连串跌宕起伏的故事，都被艾文事无巨细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他发现，自己用了大量的笔墨描述这个救自己于水火的大律师，元·超高校级的刑法学家三幸律所做的事。但他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长什么样，性格如何，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对他抱着怎样的感情。

更糟糕的是，切尔茜的情报如期而至。这次她没有写太多的内容，只说外面确实开了分会场，还有……

三幸律死了。

在想不起这个人是谁的情况下，艾文发现自己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了。

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无法把控的方向发展。仿佛一袋苹果被倒在桌上，一开始还能将即将掉下桌的苹果接住，渐渐地便开始有苹果落在地上，到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苹果一个接一个滚落。

艾文讨厌这种感觉，但他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先接住能接住的苹果再说。

艾文_莱斯

【Day 21 午】

“嗯？没想到小记者居然会来找老子自首？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喀斜倚在门边，双手抱在胸前，指尖还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不可以在室内吸烟！

“毕竟违反了和喀先生的约定……与其等被发现后再说，不如坦白从宽。”艾文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他其实下了很大决心才过来找喀，毕竟喀在十几天前曾在自己面前对赛门和朱理拳脚相加，后来又听说他到处干架把自己搞出了脑震荡。鬼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冲上来揍自己一顿。

“那情报呢？”喀伸出手。

“抱歉，我答应了施特劳斯先生，不能把情报外传……但如果出现必须出示情报的情况，我会拿出来的。”这话说出来艾文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好笑，一边轻飘飘地违反着和喀的约定一边硬要遵守和芬恩的约定。

#喀喀无语

“他脑子是不是出事了？”

艾文消化了一下才明白喀话中的“他”指的是本杰明·费舍尔。想到早上从焚化炉捞出遗体的剩余部分时已经发现遗体的脑缺失，这部分的情报应该还是可以给的。艾文稍作思考，“昨晚他的脑就已经不在了，不是今早才缺失的。”

对于喀后续问的其他问题，艾文则一点都不再透露。

喀露出了很嫌弃的表情，“所以你一天都不愿意等？你这记者是那种会怼着刚死人的亲属的脸让他对着摄像头说两句的类型吗？”

艾文眨了眨眼睛，“还好我没有等。”

“结果正义不代表过程正义，何况你去就算了，利以维还跟着去算个屁？他又不是记者。”

#他是主犯。

见艾文垂着眼睛不回话，喀不爽地啧了一声弹了弹烟灰，“所以你们现在又打算保密？就因为要尊重死者？操，要不是老子知道你脑袋空空，芬恩那小子也干不出什么大的——换了其他人，老子都要觉得你们是私藏机密，要干坏事了。但这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想，说白了，你们一边不尊重家属硬要闯入一边又言及尊重死者隐瞒情报，在老子看来一点他妈的逻辑都没有。”

#喀喀舌灿莲花！爱了爱了！

“有些事就是没有逻辑的。”艾文自嘲地笑了起来。

“哈，那你试试去和德雷克的钉枪谈逻辑？说不准，害得他应激焚尸的原因里有你们一份。”

#就是他们害的

#喀喀一语中的

见艾文又不说话，喀吸了一口烟，“行吧，既然你来讨罚，那不罚罚你就显得辜负老子好像没代价一样。把SD卡全部交给老子，老子会视情况，觉得可以还你的时候再还。”

利以维正蹲在艾文的工作台研究着图纸。在他和艾文的努力下，记者的工作台已经搞好大半，只剩几个收纳柜还需要组装。半小时前，艾文突然和自己说想起点事要办就跑了，剩自己一个人在这和收纳柜较劲。他知道艾文总有做不完的事，收集情报，还有处理夜巡组内事务，等等等等。不过艾文总是这样提一嘴就跑没影了，完全不给自己跟上去的机会，这让利以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螺丝怎么都拧不上，利以维这才发现自己拿着十字螺丝刀拧一字螺丝，难怪一直在做无用功。他自嘲地笑了起来，丢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寻找着不知道丢在哪里的一字螺丝刀。他抬起头就看到艾文回来了，英国人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眼镜挡住了表情，一时间让人看不出情绪。艾文的身后跟着喀，冰岛人叼着烟头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这里又多了多少个工作台。

艾文径直走过来，也没和利以维打招呼，就开始从已经摆满相机和摄像机的架子上拿起一台台设备，熟练地从它们里面退出SD卡。之后又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了用透明的小塑料盒装着的两张备用卡。接着将这一把卡尽数倒在喀的手中。

利以维突然理解了艾文在做什么，稍加推理就知道恐怕和前一天晚上他们去调查遗体有关，他正准备开口说那其实是自己的主意，却看到艾文皱着眉头，紫色的眼镜透过镜片严肃地看着自己，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这就是全部了？”喀将掌中的数张SD卡颠了颠，塑料片们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进来搜。”艾文一边说一边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喀走进自己的工作台。

喀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神在艾文的工作台扫了一圈后，捡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录音笔，“这个我也拿走了。“

“请便。”艾文说。

等喀走远了些，利以维才终于开口，“怎么回事？”

“一些必要的‘代价’。挺好的，只是被缴了卡，我还怕会被打一顿。”艾文紧绷着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又伸了个懒腰。“没事，这不还有胶卷和胶片机吗？想拍还是可以拍的，就是我得回忆一下洗照片的步骤……不对，得先回忆上胶卷的步骤？再说了，他也没说不还，需要的时候还是可以去要的……要不然干脆编……“

利以维看着艾文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说着说着，声音突然有些变调，接着突然哽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喉咙。然后突然整个人钻进桌子下面躲了起来。

“艾文？！”利以维赶紧跑到桌边蹲下身，看到艾文整个人蜷在桌子底下，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

是摄像头。利以维很快反应过来，他立刻起身将工作台周围的挂帘哗地全部拉上，又再跑回桌边蹲下，“我去找他把卡要回来。”

衣角突然被抓住，让利以维没能成功站起身。艾文摘了眼镜，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用带着鼻音的沙哑声音说：“别去……是我违反了和他的约定，我答应喀昨天不会去调查遗体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会打消念头吗？我又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艾文瞪了他一眼，“总之，这结果已经在可接受范围内了，你去找他也不见得会更好。“

“你看起来可不像‘接受’的样子。”利以维嘴上说着，人却没走，而是弯下身子也钻进桌子底下。这桌底也太狭窄了，他小心地让自己别磕到头，一边想着这家伙刚刚到底是怎么像只小动物似的一下子蹿进来的，一边爬到了艾文身边，把对方拉进怀里。这下好了，艾文直接把脸埋在自己肩膀里大哭起来。有眼泪流进了自己的颈窝里，凉冰冰的。

能大哭一场也挺好的。利以维想着，一边轻轻拍着艾文的后背。他一直觉得艾文最近压力太大了，能好好发泄一下总是好的，虽然这些压力有一部分是自己造成的。

艾文_莱斯

【Day 21 昏】

“我悟了，卖代笔是没有前途的，还是要卖情报才能赚到钱！”艾文抱着一大堆零食回到了工作台，将它们哗啦撒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烟。
“你卖什么了？”
“帮‘啾啾君’调查了一些东西。”艾文看起来心情很好，和中午判若两人。
#花了750开房，拿到了大概400点的物品。真会做生意。
“哦，他们说现在没东西兑了，剩下的点数之后再想办法付。”艾文又补充了一句
“怎么还分期付款的？”利以维无奈地摇摇头，“那……既然莱斯先生现在腰缠万贯，不如把我的工钱结一下？”
艾文这才发现整个工作台已经全部组装完毕，摄像设备被整齐地摆在铁架子上罩上了防尘罩，办公设备也被摆得井井有条。装东西的纸箱被清理走了，令整个工作台看起来非常整洁。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小少爷没少下功夫安装和收拾。
“那就……晚上请小少爷吃自助餐?”艾文从挎包里翻出了两张自助餐券，得意洋洋的在利以维面前晃了晃。